“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这个历经苦难的国家终于站了起来,终于站立于世界之巅。”破碎的图书馆中,一个男子死在自己的座位上,抛洒出的鲜血淋在他的笔记本上。
“这是一个伟大的城市,是我们伟大国家当中最伟大的功绩。这是一座真正属于人民的城市。”紧抱着孩子的妇女躲在高大的路牌下瑟瑟发抖,她背后的伤口狰狞,嘴里在不断安慰她的孩子,哪怕她的手上早已感受不到孩子的体温。
“我们有最伟大的城市管理委员会,引领着我们不断前行。”市政厅里,最后一名委员气喘吁吁的将手放在胸口,不断默念着人民至上的誓言。他知道,他的同僚们都会将最后一个撤离的位置让给妇孺。但是必须有人下楼,抵抗门外不断突破防线的怪物。他将书桌中的手枪上膛,看着逐渐被破坏的大门。
“我们的人民忍受了如此多的苦难,现在我们建立了环绕世界的,最伟大的国家。难道我们不应该让人民感受幸福吗?”十字路口中央的简易工事下,士兵们拼死将手中的弹药打出,哪怕过热的枪膛已经将他们手掌的皮肤烧烂。但是他们不在乎,他们依旧在保护着躲藏在他们身后的孩子们。他们最大的不过五岁。
“祝我们的爱情长长久久!”一个洁白朴素的蛋糕上,正插着写着文字的简易纸牌。暖光灯早已停熄,还未熄灭的烛光成了房间唯一的光源。沈芜晴蜷缩在卧室的角落里,像是一具尸体,蜷缩在如冰柜一般,曾经温暖的家里。
她在角落里小声抽泣着,哪怕她知道哭泣会引来扭曲的怪物。自己明明只是像往常一样,用着廉价的材料给自己即将到来的男友做了一个可爱的蛋糕,甚至在她出门的时候,感觉阳光都像平时一样温暖又舒适。
“苏哲,你在哪里啊?”她在极度的恐惧中还是小声的抽泣出了声音。这哭泣在这寂静却冰冷的家里,却只是坠入深海中的冰。
大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直在响起,它们如同鬼魅一般,在楼层中巡逻,发出令人作呕,嘈杂却又令人寒毛倒起的声音。
“为什么……”她哭泣,小声到极点地哭泣。那些人就只是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父母的孩子。本来他们只是一个个平常的人……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从楼下传来,那哀鸣声是如此令人心碎与恐惧。沈芜晴在听到这喊叫声过后,将自己缩的更紧。她知道那是楼下大爷的喊叫声,他平时非常照护这个跑到外地,独自居住的姑娘,她还记得他的儿子在政府工作。
哪怕这声音从楼下传来,哪怕这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但是她却丝毫动弹不得,强烈的恐惧让她只能尽力将自己缩在搭建的小窝里。哪怕她甚至能够听到大爷用手在墙壁上拼命的抓挠声。
明明只是一群人照常在广场举办集会,宣传他们的宗教。大家都其乐融融的。虽然沈芜晴是无神论者。但是她还是很喜欢这种大家聚在一起欢笑的集会,哪怕不同信仰者也能开心地聚集。她甚至还记得那个摇着小旗子的,询问她家长里短,暖洋洋的大妈。但是她却那一瞬间变成扭曲的怪物,她那温暖的手臂变成了恐怖的利爪,冲天的血腥气息传入她的鼻腔。她还记得那个小旗子依旧被她抓在手里。那上面绣着漂亮的,金色的文字:
神爱世人。
她迅速从广场上跑回自己的家里,却只能在阳台看着那些怪物屠杀手无寸铁的人群。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自己早已逝去的亲人,自己正赶过来的爱人。她想起了自己贫穷的家乡,想起了自己考上大学时的风光,想起了与苏哲的相遇。想起了那春光灿烂的季节。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在我快要抓住幸福的时候……”她痛哭着,憎恨着。但是却不知道到底该去责怪谁。
冰冷的气息加重,大门口突然传来巨大的声音,利爪破开大门的撕裂声吓得她抖了几下。
那个怪物撞开大门了!
突然间,她发现她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她没有关卧室的门。现在她只能缩在角落里,手里紧紧攥着本来计划切蛋糕的小刀。她知道,只要卧室门外的怪物轻轻推开门,只要它转过头,就会发现在角落里躲起来的自己。
她将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冰冷的触感让她恐惧。她眼眶里早已充满的泪水终于留下,顺着脸颊流到冰冷的刀身上。温润的眼泪却化不开刀的寒冷。
她听到怪物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似乎在翻找着什么。她甚至听到怪物愤怒的将桌子掀开的声响,她感到门外的声响开始越来越不耐烦,它怒吼着将门外的东西一个一个砸碎。破碎的声音刺激着她颤抖的心灵。仿佛那些东西砸在她的心上。
“它砸了东西过后就会离开的。”她在内心安慰着自己,安慰着自己的恐惧。
突然间,她听到怪物的声响越来越近,它一步一步地向卧室走来,极端的恐惧瞬间充满沈芜晴的内心,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尖叫出来。但是她忍住自己的哀嚎,将刀举了起来,对准自己的喉咙,刀尖微微戳进皮肉里,鲜血顺着刀口流了出来,但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门旁边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潮湿且冰冷。庞大的阴影遮蔽了门外的阳光。那个怪物就站在门的旁边,她和怪物现在仅仅隔了一闪薄薄的木门,它与沈芜晴就只有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
沈芜晴闭上眼睛,将刀尖更加刺进自己的喉咙里。此刻,她想到了正在列车上的苏哲,想到他正伸出手,向自己跑来。
但是等了许久,怪物却迟迟不见动静。沈芜晴睁开眼睛,看到阻挡在门口的阴影消失了。
那个怪物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她缓慢的将刀拿了下来,甚至顾不得止住还在流血的伤口。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头去,查看门外的情况。只见大门被撕成两半,客厅里的东西全都支离破碎,地上全都是怪物模糊的脚印和黑色的液体。
但是怪物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将刀丢在地上,想要抹去将视线模糊的泪水,但是却好像却怎样也不能抹干净一般。泪水不断涌出,滴落下来,与地面的鲜血混合。她开始放声大哭,想要肆意宣泄自己的恐惧与悲伤。哪怕怪物很有可能依旧潜藏在附近,但是她却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哭声了。
“真恶心。”在她的哭声中,一个慵懒的女子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哭声。她迅速抓起地面上的刀,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只见一名身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子背对着她,在阳台上俯视着楼下。女子身上传来令人沉醉的花香,隔绝开了怪物遗留的腐臭。使她恐惧的内心也安定了下来。
她喜出望外,站起来向着女子的方向走过去。她想要大声呼喊那名女子,但是一张嘴却感到喉咙撕裂一般的疼痛。
女子不曾回头,只是低头俯视着楼下的方向。
沈芜晴赶紧走到阳台,打开玻璃门,想将女子拉进来,害怕如此显眼的她吸引到怪物的视线。
但是在她拉开玻璃门的那一刹那,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环,那富有金属质感的机械圆环复杂却又充满了极端的美感,那不是人的造物!
金属圆环中间,一个亮光的巨大球体突然出现,并且在不断地缩小,变亮。那光芒最终变得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甚至将沈芜晴的眼睛刺得生疼。但是她看着那女子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远处的小球。突然间,巨大的声音从球的中心传来,像是有几千架正在起飞的超音速客机在沈芜晴的耳边不断轰鸣。她只得放弃拉住那那名女子的举动,并转身捂紧耳朵。
但是那声音和光芒像是刺进沈芜晴的内心一样,无论她如何遮蔽都能够听到并看到。
在一瞬间,那光芒和声音都消失了,沈芜晴只感觉自己仿佛正身处于白色的海洋,无尽的温暖包裹着她。
在迷失不知多久过后,很久,但是又仿佛是几分钟。她终于从迷失中回过神来,只能看见晕头转向的家和重影的女子背影。在她蹲坐在地上,休息了许久过后,大脑终于不再眩晕。她站起身来,看向窗外。
只见远处地面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原本的高楼大厦,市政厅,十字路口消失的无影无踪,刚刚盘踞着的怪物被消灭了一大半。
她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但是不知为何,她的内心又有一点欣喜,仿佛她已经快要得救,能够看到自己的爱人一样。
她想要伸手触碰眼前的女子,向她分享自己的喜悦。但是突然间,她听到楼下传来巨大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悉悉索索的爬上来,但是却又带着无比惊恐和愤怒的情绪。
她回过头,发现一只庞大的爪子连着血肉模糊的锯刃正粗暴的撕开分成两半的大门。
“不好,怪物来了!”她向着大门跑去,想要用什么东西把门堵上。
但是在她将尚未破损的物品推到门口的时候,一只巨大的镰刀穿破墙壁,将她贯穿。
强烈的痛楚从她腹部传来,她挣扎着,想要摆脱腹部的镰刀,但是却被其不断挥舞着,在四周甩来甩去,鲜血肆意泼洒在她早已破碎不堪的家。
摆动间,她被狠狠地砸到地上,看着阳台的女子。女子那飘逸的淡蓝色长裙依旧随着风摇摆着。沈芜晴向前爬着,想要向女子求救。但是那名却依旧站在原地,仿佛没有听到背后的动静。沈芜晴一点一点的向前挪着,每一次挪动都会流出大量鲜血。她眼前的景象慢慢变黑,腹部剧烈的疼痛像是在灼烧她的神经,但是她相信自己只要向前爬过去就会被拯救,就能够再次见到苏哲。
在她快要接触到阳台边缘的那一刻,胡乱挥舞的镰刀却不偏不倚地钉在她的脚上,将她向着身后的黑暗拖去。她发出了此生最惨烈的嚎叫。
但是那女子却依旧没有回头。
“乌列尔妹妹。我这里侦测到你那里有小型的冲击哦。是那帮老鼠来了吗?”站在阳台上俯视地面的女子身旁突然浮现了一个蓝色的屏幕。里面映出一个漂亮的身影,发出俏皮的声音。
“不,我看这些东西实在是太恶心了,就给它们来了一下。”女子懒洋洋的回答。
“这可不行哦,乌列尔妹妹。我们可是平等且慈爱的神灵的使徒哦,是天使哦。可不能这么歧视那些生命哦。”屏幕里的身影揉着辫子,用着俏皮的声音说教着女子。
“但是他们真的很恶心,聚成一坨的。”被称为乌列尔的女子回答着。
“而且你要是一不小心破坏阵法就糟糕了啦。”屏幕里的声音放弃说教,叹了一口气。
“但是这里不是第四十七个备用枢纽吗?哪怕不启动也没有关系吧?”乌列尔挠了挠头,不解的询问着屏幕。
“但是这毕竟也是我们的东西嘛。就像那些蚂蚁,他们掉了一块钱也会捡起来啊。”屏幕里面传出来若有所思的声音。
“但是这些真的很恶心啊。”乌列尔发出一丝委屈的声音。
“我们又不是蚂蚁,为什么要这么患得患失啊?”她撅了撅嘴。
“说到蚂蚁,我想起来我之前发现的一件有趣的事情哦。”屏幕里传出声音。
“蚂蚁有什么有趣的啊?”乌列尔再次不解的询问,她感觉她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懂她姐姐的想法了。
“就比如说你身后那只将死的蚂蚁,其实我发现他们之所以那么怕死,实际上是因为他们太看重那些无所谓的东西哦。”屏幕里兴奋的说着。
乌列尔转过头,看着如同破布一样被慢慢撕碎的沈芜晴。在阳台中迎着风飘荡的干净淡蓝色长裙不曾沾染到一丝属于客厅的狼藉。
“啊,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身后还有一只蚂蚁啊。”
“是哦是哦,你看她现在死去了。说不定她在死前不停地挣扎了哦。呵呵呵。”屏幕那边传来一阵如铃声般的笑声。
“姐姐,你笑什么?”乌列尔展开翅膀,宽大洁白的羽毛四散飘落。
“说不定啊,她死前还想着见她爱人一面呢。哈哈哈。”屏幕里传来笑声和捶桌子的声音。
“这有什么好笑的啊?话说快到三十分钟了哦。我溜了啊。”乌列尔向前飞去,屏幕也跟在她的身后。
“那走吧,这个备用枢纽也没有用到嘛。真是的,不知道至高天姐姐在想什么……”
两个声音向前越来越远去,客厅里也完全归于寂静,连同整个城市悄无声息。
一张纸片,在空中不断飘扬,向着这个它本来该到达的地方飘扬。它在空中不断沉浮,但是却努力的向着这个地方飞去,向着那个温馨的家飞去。
但是一阵风吹过,将它的方向吹偏过去。风中带着令人沉醉的花香与两个女孩银铃一般的笑声。纸片缓慢飘落,从阳台边缘飘落下去,坠落到地面上。地面上的污水打湿了纸片,将纸片上的字逐渐化开。那是一行清秀的小楷:
风吹不散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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